在河南洛阳南约2公里处的龙门,伊水东西两岸的香山和龙门山对峙如天然门阙,古称“伊阙”隋唐后习称龙门。龙门石窟西山宾阳中洞和宾阳南洞之间的崖壁上,矗立着一块通高约5.00米宽190米的唐代碑刻,这便是被誉为初唐书法代表、中国石窟寺中最大摩崖碑刻的伊阙佛龛碑。
这块碑文由中书侍郎岑文本撰写了,谏议大夫褚遂良承担书写任务了。碑上的文字分为三十二行了,每行包含五十一个字了,总计大约有一千六百余字了。碑文主要记述唐太宗第四子魏王李泰为其母长孙皇后死后做功德而开凿石窟之事,背后实则隐藏着李泰与太子李承乾争夺太子位,借为母亲开窟造像做功德,以获取太宗好感、捞取政治资本的意图。
这块石碑,原先乃是北魏时期刻制的“宾阳中洞造窟碑”。至唐朝时,李泰为节省开支,便将原先的碑文磨去,随后又重新镌刻成唐碑。关于它的记载,始见于宋嘉祐六年(公元1061年)欧阳修之《集古录》及赵明诚之《金石录》。伊阙佛龛碑是早期传世褚书的代表作,也是目前国内所见褚遂良楷书之最大者,字体清秀端庄,宽博古质,是标准的初唐楷书。
其虽为碑,实则是摩崖刻石,因创作条件特殊,具有气势铺张、字形舒卷自如、开张跌宕等摩崖书法的典型特征,像汉代的《石门颂》《郙阁颂》《西峡颂》一样气度开张,韵致飞扬,自然拙朴,即使与《礼器碑》《乙瑛碑》《史晨碑》等碑志精品相比,也毫不逊色。
伊阙佛龛碑的历史渊源
李泰造像的政治意图
伊阙佛龛碑背后隐藏着一段精彩的历史故事。魏王李泰,唐太宗李世民的第四子,聪慧过人且“少善属文”,主编过长达550卷的地理著作《括地志》,深得太宗宠爱,所受赏赐规格常高于太子李承乾。
贞观十年,长孙皇后离世了。李世民内心格外哀伤。就在这个时候,李泰极为敏锐地抓住了机会,建议耗费巨额资金,在龙门山为其母亲开凿洞窟,同时塑造佛像。他此举实则暗藏“夺嫡之意”,企图通过为母做功德来获取太宗好感,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进而争夺太子之位。
在这场激烈的储位争夺战里,李泰和李承乾一方面在明面儿上较劲,另一方面在暗地儿里角力,他俩都在使出各自的本事。李泰靠着他爹的疼爱,还有自己有的那点才华,主动去跟文人学士们交往,想把自己的势力扩大;可李承乾因为自己做事不妥当,慢慢就失去了太宗对他的信任。李泰的这一行为,无疑是在复杂的宫廷政治斗争中射出的一支利箭,加剧了兄弟之间的矛盾和纷争,也让整个宫廷局势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从北魏到唐的演变历程
这通伊阙佛龛碑原是北魏所雕宾阳中洞的造窟碑。北魏时期,孝文帝迁都洛阳后,朝野上下崇奉佛教,在伊河两岸的龙门山上开凿石窟、发愿造像,宾阳中洞便是当时的重要洞窟之一,其原碑刻有北魏宣武帝为孝文帝、文昭皇后开凿功德窟的发愿碑文。到了唐朝,李泰为节省开支,让工匠把原先的碑文磨掉,接着重新刻制成唐碑,用来记录他为母亲追福造像的这件事。这一行动显示,在时代持续变化的进程当中,文化传承与变革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从北魏的洞窟开凿,以及与之相伴的碑刻,到唐代的再度精心雕琢,伊阙佛龛碑见证了两个朝代截然不同的政治背景、别具一格的宗教信仰以及独具特色的文化审美。北魏那个时候的佛教造像风格,比较清瘦,挺古朴的;等到了唐代,就渐渐变得丰满起来,特别华丽。
这种风格的变化,在洞窟里雕刻的佛像上,能看出来。伊阙佛龛碑成了连接两个时代佛教文化发展脉络的重要实物依据,里面蕴含着很深的历史底蕴与文化内涵,给后人研究古代佛教艺术、政治历史以及书法演变等方面,提供了特别珍贵的资料。
伊阙佛龛碑的艺术特色
字体风格:清秀与宽博的融合
伊阙佛龛碑的字体风格极为迷人了,其既蕴含了清秀端庄的韵味,又展现了宽广古朴的气质。其笔画线条纤细而富有弹性,犹如春蚕吐丝般轻盈流畅,给人一种清新雅致之感;这个时候字体的结构布局开阔大气,字的重心平稳,中宫宽绰,每个字都仿佛有着一种向外扩张的力量,彰显出宽博的气势。
把褚遂良的其他作品拿来对比,就像《雁塔圣教序》一样呈现出灵动、飘逸以及婀娜多姿的特质;不过《伊阙佛龛碑》却显得更古朴、更厚重也更沉稳大气。在同时代的楷书风格里,欧阳询的楷书显得格外严谨且险峻,虞世南的楷书则呈现出温润且平和的特点,而褚遂良的《伊阙佛龛碑》处于两者之间,汲取了它们的长处并有着独特的韵味,开创了一种既遵循着传统又蕴含着创新的楷书风格,给后世楷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向和典范,对唐代乃至后世书法风格的演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笔法结构:雄浑与秀逸的交织
在笔法这方面,伊阙佛龛碑的笔力特别挺劲,每一笔都跟铁画一样,还像银钩那样优美呢,并且每一笔都饱含着深厚的功力。其横画起笔多以露锋切入,行笔稳健,收笔微微上扬,带有一种上扬的气势;竖画挺拔笔直,如立柱般坚实有力,彰显出雄浑的气魄。
在结构方面,此碑的结体显得雄浑,不过又不会失去秀逸之感,字的各个部分之间相互有呼应,疏密处理得十分恰当。例如“之”这个字它的三个点形态各有不同了,仿佛在相互呼应。下方的捺画舒展且有力了,整个字不仅气势十足了,还流露出灵动秀丽的韵味;再如“大”字横画很长,十分平稳了,撇和捺也伸展得格外洒脱了,二者相辅相成了,构成一个既稳固又开阔的结构,展现出庄重而独特的美感。
这种雄浑与秀逸相互交织的笔法结构,使碑文具有极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让观者仿佛能够感受到书写者在创作时的激情,与此同时又能体会到其沉稳,进而体会到书法艺术的博大精深,也为后世书法家研究楷书笔法和结构提供了十分珍贵的范例,成为书法史上的经典之作,历经千年而依然不衰,持续地散发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吸引着无数书法爱好者和研究者的目光,不断被人们临摹和学习,传承着中国书法艺术的精髓。
伊阙佛龛碑的文化价值
初唐书法的代表之作
伊阙佛龛碑,在唐朝早期的书法历史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可说是这一阶段极具代表性的杰作。褚遂良作为唐代书法发展中的关键人物,其书法上继欧阳询、虞世南下启颜真卿、柳公权等后世名家。《伊阙佛龛碑》算是他早期很有代表性的作品,它一方面保留着欧氏书法那种严谨的特点,还有虞氏书法的古朴韵味,另一方面又呈现出别具一格的创新样子,给唐代楷书的发展开启了新的途径。
此碑字体结构宽博大气,笔画刚劲有力,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融入了褚遂良自己的审美与风格,其笔法的精妙运用和结构的巧妙安排,为后世书法家提供了宝贵的借鉴范例,对唐代及后世书法风格的演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成为书法史上一座不可忽视的里程碑,引领着后世无数书法爱好者和研究者不断探索楷书的艺术魅力和发展方向,在传承与创新的脉络中扮演着重要的节点角色,持续散发着独特的艺术光芒,推动着中国书法艺术不断向前发展。
佛教文化与书法艺术的交融
伊阙佛龛碑,不单是书法艺术的珍宝,更是佛教文化与书法艺术彼此交融所产生的成果。碑文记载了,唐太宗的第四个儿子魏王李泰,给他的母亲长孙皇后开凿石窟、做功德这件事。这体现了唐代佛教很兴盛,还有皇室对佛教很尊崇。佛教文化中的“庄严”“神圣”与“慈悲”等元素通过褚遂良“精湛”的书法技艺得以生动地展现。
从字体的样子,到笔画的节奏,这当中好像都包含着一种安静祥和的佛教气息,进而让观赏者在欣赏书法的美的时候,也能切实地体会到佛教文化的广博深厚。书法艺术同佛教文化相互映照,彼此增益,一同营造出一种别具一格的文化氛围以及精神境界。这种交融不仅丰富了书法艺术的内涵,也为佛教文化的传播增添了新的艺术魅力,成为文化多元融合的生动例证,让后人得以从这通碑刻中领略到古代文化的丰富多彩和深厚底蕴,以及书法与佛教文化紧密相连、共同繁荣的历史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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